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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合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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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皆震驚不已,大皇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文采,將來必定不是池中物。

蘇滬眼一沈,目光炯炯的盯著小慕崢瞧了一會兒,沈思起來。

慕錦華寵溺一笑,“說得不錯,回去有賞。”美眸淡淡的掃過四周,說道:“各位不必拘禮,本宮來之前,怎麽玩兒還是接著玩。”

慕崢高興得差點跳腳,早知道就多背兩首詠梅的詩了。

寧秦雅放松起來,說道:“連華姐姐,我們在作詩呢,晴兒做得可好了。”

她看過去,站在寧秦雅旁邊的綠衣女子羞紅了臉。

“你看,這還是她寫的詩呢。”寧秦雅揚了揚手中的詩詞,快步走了過去。“諾,晴兒是玉春社有名的女詩人。”

“寧秦雅。”被喚作晴兒的女子跺了跺腳,羞憤難當。

慕錦華接過來一看,‘日暖香寒已盛開,開時曾達千百回。春風豈是多情思,相伴花前去又來。’

她擡眸,撇到寧秦雅臉上的笑意,不經意的朝著綠衣女子看去,見她偷偷的撇向傅長宵,心裏半沈。收回目光,定定的看向寧秦雅,誇讚道:“好詩。”

寧秦雅不躲不避,“晴兒不光詩寫得好,也還是上官府上的掌上明珠。哪裏像我,總是被祖母責罵嫌棄。”她學著郡國公夫人的語氣說道:“你整天都抱著書看,以後幹脆嫁給書得了,還找什麽如意郎君。”

她的腳尖踢著地面,做足了一個小女兒家的嬌憨之態。“連華姐姐,我要是有晴兒一半好,祖母就不會整天絮絮叨叨了。”

所有人都是一笑而過。

慕錦華眼角微沈,很快又被濃濃笑意掩蓋下去,點了點她的額頭。“老夫人教訓得沒錯,你們同在玉春社,多該向晴兒姑娘學學。”她轉頭看了邱蘭一眼,後者會意,悄悄離開。

‘相伴花前去又來’,看來,兩人見過還不是一次兩次。上官府?她眸光閃了閃,傅長宵,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?

“我自然學到了一些。”寧秦雅不服氣,辯駁道:“我也來一首。”

她略一思忖,便張口道:“耐得人間雪與霜,百花頭上爾先香。清風自有神仙骨,冷艷偏宜到玉堂。”

她還以為她會想出什麽來,無奈道:“這是前朝詩人俞樾的夫人所做,也不害臊。”

寧秦雅理直氣壯的道:“這作詩作詩,又沒說是自己所作。”

她這一說,還真是。

慕錦華默然,難怪郡國公夫人在這幾個孫子中最疼寵她,這樣古靈精怪的性子,誰不喜歡?

亦南舒突然鼓起了掌,“說得好,作詩本就是雅興隨之,倒叫那些所謂的雅人弄得俗了。”輕輕落落的掌聲吸引了眾人的註意,面對那張臉,瞬間把要說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
“庭院無塵夜來霜,見來不是等閑香。春宵同作羅浮夢,決勝東坡在玉堂。”這原句中本是寒宵,被他改成了一個春字,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之味。

寧秦雅驚訝的看過去,亦南舒勾唇一笑,她頓時羞紅了臉。

梅園占地千尺,先祖在京郊劃地而建,為修葺梅園大肆擴展城墻,方才將梅園都囊括在京城之內。

另命令天下所有能工巧匠精心打造,雕甍畫棟,水榭精致別雅,長廊雕花巧奪天工,栩栩如生。

百年前民哀怨道,判筆描史犀利。

百年後後人嘆服,直道鬼斧神工。

慕錦華倦了,揮手屏退了眾人,自己入了別院小憩。

雙兒推門把沏好的茶端了上來,氣呼呼的道:“公主,那幫奴才要跟到什麽時候?連奴婢要出恭,都有人在外面跟著。”

她給小慕崢拉高了被子,低聲道:“讓他們跟著吧。”

雙兒氣不過,可也沒得辦法。

這時,邱蘭回來了。

她起身,示意她到一旁去說。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,離得遠一點,才問:“怎麽樣?”

“那女子叫上官晴,上官府嫡女。父親是太子少師,兄長是通政使司副使。”

“上官大人在朝中如何?”

“他是皇上一派的。”

她嘴角微揚,“是嗎?”既然是站在皇兄這邊,又怎會允許上官晴與傅長宵見面?難道只是私下見面?她可不信。

“其他事都安排好了嗎?”

“嗯。”

目光凝重,她喃喃道:“希望一切順利。”看向邱蘭,吩咐道:“你去找七哥,說我需要他的玉膚露為崢兒上藥。若有人攔著不讓,你便拿崢兒的傷勢壓他,晾得他也不敢胡來。”

“是。”邱蘭退了下去。

不到一會兒,孫永福便敲響了門,“公主,南王來了。”

在他身後,果然有兩個人緊跟其後。快要跟著他進來的時候,被孫永福攔住了。“公主在此歇息,爾等身份低賤也敢入內?看什麽看?不服氣?就是攝政王在這,咱家也敢攔。”

那兩人面面相覷,還是停住了。

亦南舒噙起了嘴角,調笑道:“你這奴才看著不錯,要是哪日你倦了,可以跟我說。”

她搖了搖頭,“南王身邊人才濟濟,我倒是看上了兩三個。”

他摸了摸鼻子,坐下,把一個白玉瓶放在了桌上。“諾,我的玉膚露。”他挪揄的咬著我的兩字,促狹的瞥了她一眼。“這玉膚露的主人,怕是要傷心失望了。”

兩人心知肚明,這玉膚露乃是玉洺辰專有,她找了個借口才能單獨見他。臉稍紅,她啐道:“他心如木頭,不傷別人的心就阿彌陀佛了。南王少拿我說笑,他從來都隨心所欲,誰也猜不到他想什麽。”

“那這玉膚露……”他伸手想要拿回來,卻被她先一步搶在手裏。挑眉,“他隨心所欲,你還拿他東西?”

“誰叫他騙了我,拿一瓶玉膚露算得了什麽。”慕錦華越想越氣,瞪了他一眼,“南王也幫他瞞著我,平白叫我擔驚受怕。”

亦南舒聳聳肩,忙撇開關系,“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。”他湊上前來,“你是怎麽猜出來的?”禦風至少拿捏了七分神韻,一開始他都被蒙在鼓裏。

這一點,才是他感興趣的地方。

慕錦華洋洋自得,低聲道:“七哥還記得在熙雲宮我故意挽著他手臂?”

“記得。”他點頭。

“如果真是玉木頭早就避開了,哪裏讓我碰得到他?”如今想想也是,他想走,皇宮哪裏能困得住他?是她多慮了。

亦南舒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,評價道:“你們果真是天生一對。”

她惱羞成怒,“胡言亂語。”

“瞧,連回答都是一模一樣。”

慕錦華氣結,得,她從來都說不過他。幹脆轉移了話題,她壓低了聲音道:“七哥,是我對不住你。那傅長宵權勢滔天,暫且只能聽之任之,前段時間委屈你了。”

他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,“說什麽混賬話,吃好喝好,哪裏委屈了?”

慕錦華揉揉額頭,心裏更是歉疚。眼角撇到門外的人伸長了脖子往裏面靠,她打開茶帽,用食指蘸了蘸茶水,在桌上寫道。‘梁祝一響,借醉離開’。嘴上卻說,“七哥不覺得委屈便好,為防某些人生事,南王還是走吧。”

亦南舒頷首,“也好。”

“邱蘭。”她喚了一聲,邱蘭進來,對她吩咐道:“從現在開始,你要時刻跟在南王身邊。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為難南王,你盡管命人拖下去。出了事,有我慕錦華擔著。”

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

門外的幾個奴才聞言一抖。

待人一走,她才回到床邊,把小慕崢的手拿出來,拉開衣袖,大大小小的傷痕出現在了眼前,看起來觸目驚心。

那惡奴也下得去手!

藥膏塗上傷處涼涼的,小慕崢睜開眼睛,就看見她專註的在給自己上藥,眼前頓時就迷蒙了。

在他記憶中,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對他,小心得好像他是手心裏的寶貝。

他心口微微疼,朝著她這邊靠了靠。

她這才發現他醒了,一看,瞧見他滿臉淚水,頓時就心疼了。移過去,讓他靠在了自己腿上。“怎麽了?是不是疼了?”

“嗯。”濃濃的鼻音傳來,他伸手環住了她的腰,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。

他是大皇子,是天辰目前唯一的皇子沒錯,可父皇不疼,母妃不愛,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少爺還不如。

從小他就知道察言觀色討兩人歡心,這樣的環境中長大,他早就比同齡人還要早熟幾倍。

慕錦華一怔,把被子拉上一點,“一會兒就不疼了。”

小慕崢哭了一會兒,又睡著了。剛吩咐孫永福照看他,傅長宵就派了人過來讓她過去入宴。

天色漸暗,整個梅疏殿都籠罩在一片暖光之中。遠處的梅林靜謐,暗香襲來。

慕錦華心思飄遠,這樣的寧靜,又能維持到幾時?

沒人註意到,一個太監急急忙忙跑了過來,一不小心就沖撞了進去,把慕錦華撞到了地上。

混亂中,他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塞到了慕錦華手中。

她很快反應過來,用衣袖擋住了。

也是這一刻,小太監被人拉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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